第十四章 木兰情(3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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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懿哽咽难言,一口气抵在喉间,上不得,下不来。永琪固然是她的骄傲与心血,永璂也是她十月怀胎一朝痛楚所得的瑰宝。她极力平复着心绪,道:“皇上所言,自然是对永璂有无限指望。臣妾想着,哪怕他不能担负皇上心中的重托,若是能以一己之力成为朝廷的栋梁,尽辅佐之力,也是好的。”

正说话间,容珮端了药进来,一见皇帝在此,忙行礼问安。皇帝道:“汤药搁下,出去吧。”

容珮急忙退出,如懿端起汤药,轻轻吹着,细心喂到永璂唇边。药汁顺着他的口落至咽喉,并无呕吐的迹象。如懿稍稍心安,拿绢子擦拭了永璂唇边药迹,复又一点一点喂进。

皇帝看她无微不至,也不觉有几分心软,然而见永璂这般病弱,不觉又蹙眉:“朕对你的儿子也算是悉心教导,这些日子来都亲自带在身边。可惜这孩子天资有限,永琏和永琮在时……”

如懿硬生生忍着气喂着汤药,听得心头如刀铰一般,实在忍无可忍,“臣妾的儿子?皇上,天资有别,永璂或许不如旁人,臣妾也无话可说,总之是辜负了您的心意。来日他若好,自然是爱新觉罗的子孙,便是不好,又能只把他归于乌拉那拉氏么?”

如懿转首看去,不知何时皇帝已然到来,立在帐边,无声地凝视着榻上的永璂。

如懿亦起身,与海兰一同请了安。皇帝挥了挥手,“愉妃,你也累了,退下吧。”

海兰知道皇帝有意独自与如懿说话,递了个惴惴的眼神,忙离开了。

侍奉的人早被打发了下去,如懿便自己倒了热茶递上,“夜来风寒,皇上还是来了。”

皇帝简短道:“本不想来,但总还有些挂心。”皇帝径自走到永璂身边坐下,抚着永璂的额头仔细端详道,“这孩子,睡着了也皱着眉头,总不安乐的样子。”

皇帝听她口气冷硬,丝毫不肯服软婉转,也不觉有气,“永琏和永琮的好,自然是有孝贤皇后谆谆教导,费尽心力。”

如懿见一碗汤药喂到了底,那乌沉沉的药汁,搅起了底下的残渣,泛着辛苦的气息。她的口舌里全是这种辛辣苦涩,便跪下道:“永璂不好,皇上大可看作是臣妾无德无能,既非大家出身,也无德容言功的修养。可永璂到底是您的儿子,纵有不是,何必人前贬低,又是在他饱受惊吓的时候。若您能好好安慰他几句,全了父子之情,孩子也不致惊吓委屈到如此地步。”

皇帝默然片刻,“永璂被挟持,朕何尝不心疼?可当着人前,他这般无用,朕如何不寒心?”

不是不心酸的。永璂的年纪正是半懂不懂的时候,这些日子被送在海兰身边抚养,眼看着自己受了皇帝的冷落,他如何不明白些许冷暖之情?小小年纪便要承受这些,却隐忍不能对人言,也是他享着泼天富贵之余不能负担的重荷吧。

皇帝的手指缓缓地抚摸着,循序至嘴角,忧声道:“朕记得永琏小时候很爱笑,可是孝贤皇后重规矩,日日训导,永琏也不太活泼了。虽然稳重,但总有点老气横秋。永琮一生下来就多病痛,一半儿奶一半儿药喂养的,笑得更少。朕真的很希望,自己的孩子可以高兴些,再高兴些。”

他的语气很少这样柔和,是一种颓丧的柔和,让人酸楚,他继续说着:“朕有过很多个皇子。去了的永琏和永琮,是朕最期盼的嫡子。可惜他们都天寿无延。永璜的野心太重,永璋懦弱无能,永珹被他额娘金氏引到了邪路上,和永瑢一样只能出嗣。永璇已经伤了脚,永瑆一味贪玩。永璐和永琰尚是黄口小儿。朕将至知天命之年,膝下唯有永琪一个成器,还有永璂这个嫡子。”

如懿接口道:“永琪文武双全,行事妥帖周全,是个难得的人才。”

皇帝感慨不已:“是。永琪是很好,唯一所缺的只是一个嫡出的身份。因此朕更对永璂寄予厚望,希望他可以有永琪的天分与勤学,哪怕有一半也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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